专题专栏

第五幕

【几天之后。

【县医院儿科办公室。

男医生　日下怪了！

众　人　日下甚怪了？

男医生　今天怎不见门卫老钞工作了？听得惯惯的，没他那两声信天游，就好像咱也不工作了一样。

女护士　院长退休，老钞给新院长搬东西去了，那也是工作。

男医生　（感叹）人生苦短，世事难度，院长和常人一样也跨不过年龄这道坎，所以说呀，人都要边走边看，为了今天别忘了明天。

女护士　谁说不是哩！

男医生　有一个人就不这么看。

女护士　你是说路大夫。我也纳闷，她为甚不替孩子们想想，弄个北京户口多好，好好的事让她给弄黄了，还上完班，黑天半夜去崔家湾给孩子们打针吃药。

男医生　用老钞的话说那是工作，用路大夫的话说那叫承诺。五十年哪，才二十年了，路漫漫其修远兮！

【室外传来“嗵嗵七嗵七”的锣鼓声。

【院长、梁瑛和众医护上。

【崔文革和乡亲们扭着秧歌，举着“人间观世音”的锦旗上。

崔文革　（唱）

锣鼓唢呐一哇哇声，

秧歌进了县医院的门。

感激感谢带感恩，

锦旗一面表深情——

众乡亲　（唱）

咳么依呀咳，

锦旗一面表深情！

梁瑛　你们这是干甚哩？

崔文革　（唱）

崔家湾里刮怪风，

狂风卷起传染病。

娃娃们一个一个没精神，

教室里边空洞洞。

我干大骑摩托，

我干妈风雨行。

差点送了两条命，

才保得孩子们得安宁。

山丹丹开花漫山山红，

我干妈就是观世音。（把锦旗举得更高）

院　长　好好好，梁大夫你替路大夫把锦旗收下。

崔文革　我干大干妈哩？

梁　瑛　你干大在家感冒了，你干妈去云岩路岀诊了，乡亲们的心意我替你干妈收下。

众乡亲　（欢呼，锣鼓又起）

【路生梅上。

路生梅　文革！

崔文革　干妈！

路生梅　你们这是？

院　长　崔家湾的乡亲们给你送锦旗来了。

路生梅　谁让你们这样大张旗鼓的？

崔文革　大家的意思嚒。

路生梅　（从梁瑛手里拿过锦旗）拿回去！

崔文革　这？

路生梅　这甚哩？乡亲们，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不需要搞这么些，我路生梅所做的一切，都是一个医生应该做的，我们其他的医生也都是这样去做的。如果都像你们这样，我们儿科的锦旗放也放不下了，都顾享受荣誉，那还能顾上工作。还有，我是文革的干妈，那我们就是亲戚，搞这套不是疏远我们的关系吗？文革，把大家领回去，有甚事给我打电话。

【众下。路生梅和院长相对无言。

【幕后老钞的歌声：

烧开了哪个滚水（就）下上几颗米，

谁揽下的事情咋谁扛起……

院　长　（感叹）我揽下的事情算交代完了，以后就无事一身轻了！

路生梅　面对退休，你有感想？

院　长　西瓜老了一泡水，茄子老了一层皮。

路生梅　有遗憾？

院　长　有，也没有。这几天呀，我一直在思考，人活着的意义不是为了生存，而是为了生活。这个生活不是吃喝玩乐，而是像门卫老钞说的那样是工作。这人生最大的包袱呀，不是拿不起，而是放不下。

院　长　你为了服务佳县人民五十年的一句承诺，能放下吗？反过来讲，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束阳光，你给予别人的越多，自己得到的也就越多。你看看刚才那些乡亲们怎夸你，人间观世音，多么淳朴又伟大的赞誉呀，可我，有些时候做得很对不住你！

（唱）

早伴朝阳晚陪霞，

人生转眼成昏鸦。

胸中块垒心头压，

有悔有喜三个不该我自查。

上级调你你自关闸，

我不该为留人才装聋作哑。

提拔使用你执意不上马，

我不该与你共同掺了假。

巧逢机遇有望北京开新花，

我不该模棱两可不作答。

山峁峁连着沟岔岔，

人生难免有睁眼瞎。

你坚守献了青春献子孙，

我欣慰医院多了活菩萨。

路生梅　院长过奖了，我的每一点进步，都没离开你和组织的支持。

院　长　你那句“人不能说话不算数”，让我懂得什么叫万物皆逝，唯信仰永存！

路生梅　（琢磨）万物皆逝，唯信仰永存，这话好！

【女护士气吁吁地跑上。

女护士　路大夫，快快快，老高不行了，正在抢救！

路生梅　（大惊）啊！

【伴唱：惊雷一声吼，

风狂雨更骤。

人生多无常，

悲泪洗星斗。

【暗转——

【路生梅家。高长胜躺在炕头，路生梅和一双儿女守着。

高　原　爸，你醒醒！

高　歌　爸，你醒醒呀！

路生梅　孩子们，别哭，让你爸好好休息一会儿。

高　原　妈，我爸能好吗？

路生梅　老高，你要挺住。你没忘记吧，我承诺我要服务佳县五十年，你答应过你要一直陪我，人说话不能不算数啊！

高长胜　（吐字不太清楚地）扶，扶我起来。

路生梅　慢慢扶你爸起来。

高长胜　把，把我的那个小盒子拿……拿来。

高　歌　（将一个小木盒递给高长胜）

高长胜　（颤颤抖抖地拿出他们的结婚证）

路生梅　咱俩的结婚证……

【回闪：喜庆的唢呐声，红红的大囍字……

【伴唱：井子里绞水哟桶桶里倒，苦了些男人没挂号……

高长胜　（拿岀多年以前的那个红色笔记本）

高　原　这，这是你外爷给你妈的……（打开笔记本）路生梅农村出诊记录：一九六九年一月五日屈家庄……一九七五年五月十一日木头峪……一九八一年九月初九申家湾……一九八七年腊月二十六大会坪，一共一千二百三十四次……

路生梅　（啜泣）老高，你呀你，记下这些干什么呢？

高长胜　没这个，你，你以后怎给老人家交代？高原！高歌！

二　人　爸！

高长胜　爸怕是不行了，以后，你们要接着记……（断断续续地）你妈……不容易，你们要，要好好地替我爱……爱她……（咽气）

二　人　（哭喊）爸，爸——！

路生梅　（坚强地克制）高原，高歌，你们别哭了，让我静静地和你爸拉上几句话。

二　人　妈……（哭着退下）

路生梅　（握着高长胜的手）老高，很长时间没和你这么坐在一达拉话了，今天，我说你听哦。你，经常问我留在陕北后悔不后悔，嫁给你后悔不后悔，我任性地回答说后悔，往死里后悔。可你总是笑，笑得那么真实那么憨厚，你知道我是在你跟前故意撒娇哩。我这一辈子呀路是自己选的，人也是自己挑的，人不能说话不算数，后悔他个甚呢！你知道，我做过的事从来没后悔过，倒是总感觉这辈子对不起你，整天风风火火忙忙碌碌的，没把你照顾好，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要是还有下辈子，不嫌弃的话，你还要挂我的号…（泣不成声，突然爆发，哭喊）

老高，我的天哪！

（唱）

青杨柳树活剥皮，

我泪眼喊天悲情哭地。

冷雨寒风霎时来，

此刻才知道孤独与苦凄。

对不起，

没给你缝过一件可身衣，

对不起，

没给你淘过一碗下锅的米，

对不起，

你劳心费力忙罢东来又忙西，

对不起，

我缺少帮忙一头扎在医院里。

对不起，

一双儿女我养下，

学习教育全靠你。

对不起，

公婆床前尽孝少，

端茶递水全是你。

对不起，

你把事业全抛弃，

换来我赞美声声挂虹霓。

对不起，

我心有不快无端生气，

你任劳任怨吞咽声息。

对不起，

你患病我没上心粗枝大意，

对不起，

让你英年离我而去。

对不起，全怪你，

谁让你一味疼我爱我，

怜我惜我没耍一点倔脾气。

孤灯谁对眠，

炊烟升几时，

一回夫妻一场梦，

我的天来我的地！

【高长胜幻影。

高长胜　（唱）

你是一碗烈酒，

烈酒里有温柔；

你是一头倔牛，

倔劲里有追求。

夫妻本是同林鸟，

不要流泪莫内疚。

清风明月依旧在，

山羊绵羊并排排走。

路生梅　长胜哇！

【伴唱：雪问梅花风问柳，

天长地久有没有？

【一声长号，纸钱飞天……

【灯暗。

第六幕

【歌声：高山有高山的豪迈，

大河有大河的澎湃。

一朵俏格铮铮的红梅，

在黄土地上盛开。

青春为济世燃烧，

初心用奉献表白。

当人民需要的时候，

你用厚德良药践行真爱。

【歌声中，一组路生梅（可替身）老年行医、坐诊的情景表演……

【三十年后。2018年。

【星转斗移，岁月如歌。

【佳县医院，髙楼万丈，窗明几净。

【儿科。又一代年轻的医护人员。

【幕后声音：老钞，很几年没见，又来工作了？

老　钞　格老爷，大院子不见了，扫帚没有了，拿甚工作？

【幕后声音：楼道里有拖把，还能工作！

老　钞　哈哈哈！

（哼唱）烧开了哪个滚水（就）下上几颗米，

谁揽下的事情那咋谁扛起……

小护士　那个老头是谁？

一医生　过去咱们医院的门卫。今天庆祝咱们儿科成立四十五周年，老同志们都来了！

【梁瑛、男医生、女护士和几名老医护上，相互问候。

男医生　（感叹着）格老爷，变了！

女护士　嗯，变老了！

梁　瑛　咱们的医院也变好了，变美了！想当年，我们的青春都洒在了这里。

男护士　是啊，你们还记得那个孙力维在电话里给路大姐说的那一句话吗？

众　人　哪句？

男医生　（一字一顿地）往事并不如烟。

梁　瑛　对对对，往事并不如烟，刻骨铭心，流淌在我们浑身的血液里。那些青春的记忆，现在回想起来还很甜很美。（忘情地低声吟唱）青春啊青春……

众　人　（情不自禁地唱起《青春啊青春》）

青春啊青春，

美丽的时光，

比那彩霞还要鲜艳，

比那玫瑰更加芬芳。

若问青春，在什么地方，

她带着爱情，

也带着幸福，

更带着力量，

在我们心上……（大家泪流满面，相拥在一起）

【崔解放夫妇、崔文革、崔春天上。崔妻拿着一双新做的棉鞋。

崔解放　梁大夫！

男医生　哎呀老崔，你们也来了？

崔　妻　我们能不来吗？我们的儿子文革，孙子春天，小时候没少麻烦过路大夫和你们，前一段时间里春天的儿子圆梦还是路大夫接生的。

梁　瑛　抱上重孙子了？

崔解放　抱上了，抱上了，我们人老四辈与路大夫和你们儿科有缘分呀！

梁　瑛　路大夫还把你这宝贝孙子培养成了一名大学生，学医当了医生。老妹子，你又给路大夫做下遍纳鞋了？

崔　妻　老了，眼花了，认不准针线了，可承认下的事情必须做。

梁　瑛　路大夫穿上你做的鞋，扛扛硬硬地跑着黄河畔，从来没歪过脚。

崔解放　那是那是，一年一双，连这，五十双了！哎，怎不见路大夫？

小护士　来了，来了！

【路生梅和老钞推着轮椅上的院长上。

路生梅　老伙计们，你们看我把谁请来了？

众　人　老院长！

院　长　大家伙儿都来了？

众　人　都来了！

老　钞　格老爷，都来工作了！

众　人　（逗哄地唱）烧开了哪个滚水（就）下上几颗米，

谁揽下的事情那咋谁扛起……（哈哈大笑）

一医生　各位老前辈，我是刚到儿科的小魏，根据安排，我们先去参观儿科陈列室，这边请！

【众人下。高原急上。

崔春天　干奶奶！（指着高原）

高　原　妈！

路生梅　你来有事？

高　原　听说今天县上领导要来？有个事……需要，需要你帮个忙。

路生梅　和妈还这么客气，说！

高　原　（唱）

葵花开放靠太阳，

快船破浪靠大桨。

庄稼长势靠雨水，

我要发家靠娘帮。

春天他有个好设想，

想调回城里解束绑。

借你的名声好威望，

合伙开个大药房！

这是他的调动申请和开办大药房的资料，你让领导签上个字。

路生梅　你和你爷爷他们商量过了？

崔春天　商量过了。

高　原　大药房开了，你也不要退休不退岗了，你的名字在咱城里就是一张牌子，你坐诊，我们料理，红利对半开。

路生梅　（摇头）

崔春天　你六我们四也行。

路生梅　你们有高人指点？

高　原　春天这小子脑子可活泛哩。

路生梅　好哇，你们……

高　原　（唱）

爽朗朗，亮堂堂，

开口就有二斤粮。

崔春天　（唱）

好人招牌见疗效，

一箭双雕是良方！

【崔解放夫妇和崔文革返上。

崔　妻　她干妈，相跟着相跟着就不见了，给！（递鞋）

路生梅　（未接）今天当着你们祖孙三代人，我把话撂在这儿，五十年前包锁当干妈的事到今天应该划个句号了！

崔解放　你这是……？

崔文革　干妈，服务佳县五十年有期限，这包锁当干妈的事可没个期限，是一门亲戚呀！

路生梅　穿了一辈子你妈做的鞋，现在穿不稳了，怕摔跤！

崔　妻　这，这到底是为甚？

路生梅　问一问你的孙子！

崔文革　春天，你是不是在干奶奶跟前说甚了？

崔春天　我，我……

高　原　春天，有什么说什么，别怕！

路生梅　不怕就说！

崔春天　我，我想通过干奶奶的关系调回城里，和高原开个大药房。

路生梅　还是你们全家商量过的。黄河深万丈，人心难测量呀！

（唱）赶一程马路过一座桥，

走着走着人就飘。

虽然日子过好了，

眼睛只往钱包里瞧，

这山山看见那山山高，

初心全往脑后抛。

为医不仁走斜道，

让我心冷脸发烧！

崔文革　全家商量，没有的事啊！春天，这是怎回事？

崔春天　这很正常嘛。

崔文革　还正常？不正常啊！

崔解放　不好好在乡卫生所上班，这山看见那山高。

崔　妻　方的不滚，圆的不稳，你个狗日的，快给干奶奶认错！

高　原　认错？他有什么错！

（唱）

人走高处花向阳，

夜路深深也有光。

调动工作平常事，

开办药房财源广。

崔文革　（唱）

鲜花和野草不一样，

峁是峁来梁是梁。

我干妈站得端来立得正，

收起你们的小伎俩！

崔春天　（唱）

给我一把桨，

我能破千重浪；

给我一粒籽，

我能收万斤粮。

咱们不触党纪网，

也不行贿乱法纲。

别人能歌咱也能唱，

走个后门有何妨？

路生梅　（唱）

你们说得很轻松，

把医生的职责忘干净。

若是都往城里拥，

老百姓看病找何人。

做事念初心，

为人不忘本。

不务正业开药房，

唱得歪门调，

弹得怪声音。

高　原　（唱）

歪门调调也能让人惊个醒，

怪怪的声音也有人说多好听。

人不为己成笑谈，

执迷不悟悔无穷。

谁像你，

退休后别的医院出高薪，

面对橄榄枝，

你却冷如冰。

谁像你，

别人退休借得东风开门诊，

你离岗不离人，

天天献爱心。

谁像你，

一辈子为守诺言白认真；

谁像你，

住不起高楼住窑洞。

谁像你，

儿女之事高高挂；

谁像你，

老父亲殁下没守灵。

天上的仙女庙里的神，

你这个观世音什么时候，

才消停，才能停！

众　人　高原！

路生梅　说得好！

众　人　你？

路生梅　（大笑）要是放在平常，我会满心委屈痛哭流涕，然后给他一个巴掌。可今天，我没有，没有怒不可遏，也没有泪水流淌，因为每当夜深人静，一个睡在炕上，我也这么问，这么想：路生梅呀，有谁像你这么傻，这么犟，这么执迷不悟，退休不离岗，义务坐诊，仔仔细细断病情，认认真真开处方，你怎是一根筋，老了老了还不玩玩扑克打打麻将跳一跳唱一唱，轻轻松松安度夕阳好时光，儿子啊，你说出来了，于你于我都是一种倾吐，一种释放。但是我坚信，有爱的地方，就有尊严，就有阳光，就有稳跟鞋，就有正能量。当走在大街上，那些我接生过看过病的人叫我一声路医生、路大姐、路阿姨、路奶奶的时候，我就高兴，就阳光，就舒坦，就敞亮。老妹子，刚才对不起你们啊，五十年的遍纳鞋让我在黄土地上走得舒舒坦坦，稳稳当当。我不需要什么，需要的就是在老百姓眼里，我路生梅说话算数，我需要的就是自己的儿女别把我的脸面丢光！（手机响起）

【另一个空间的孙力维——

孙力维　生梅，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的母校也就是现在的首都医科大学的领导，在“全国诚信之星”先进个人的名单上发现了你的名字，你为母校争大光了，学校决定授予你“济世修德”杰出校友奖，还特邀你来学校进行交流，让我这个校友联谊会的会长郑重地通知你，邀请函不日就到！（隐去）

崔文革　（埋怨）看你们做下的这好事！

崔春天　这……（将申请材料，递给高原）

高　原　（一言未说，一页一页撕碎）

【收光。

第七场

【半月之后。

【幕后。火车长笛鸣响。喧闹的人声中，传来广播声：“旅客朋友们，由榆林开来的G246次列车已到达北京西客站，请大家携带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

【光启。

【北京一座普通的四合院。高原高歌提着五十年前的那个木箱，搀着蹒跚的路生梅上。

路生梅　（环顾着院子，百感交集）回来了，回来了，回到了生我养我、魂牵梦绕的后海西沉十五号四合院。虽然说沧海桑田，这里淡化了过去的容颜，可我还是感受到了那份温暖、那份温馨、那份亲切……爸，妈，你们的小梅回来看你们来啦……

（泣不成声）

高　原　妈，你别激动。

高　歌　回家了，应该高兴。

路生梅　（甩开高原、高歌，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唱）

曾摸过这里的一枝一叶，

也吻过这里的一瓦一砖。

面对这熟悉又陌生的四合院，

看不到爸爸妈妈慈祥的容颜。

爸爸呀，妈妈呀，

都说女儿是棉袄一件，

为何不等雁归还，

给我拍一拍满身的风尘，

给我擦一擦久别的泪眼。

难忘那激情燃烧的火红岁月，

你们把女儿送出了这个小院。

从此后泪水水滴成了思念，

从此后心坎坎装满了依恋。

人到古稀怕忆旧，

琵琶一曲湿青衫。

酸甜苦辣在心头，

愧对你们说悲欢。

一愧五十年没为二老泡过茶，

二愧五十年没给二老端过饭。

三愧五十年没陪二老逛过街，

四愧五十年没伴二老游过园。

五愧难尽床前孝，

六愧少有问冷暖。

七愧逢年难团圆，

八愧灵前未扶棺。

九愧愧对养育恩，

十愧愧对孝为先。

千愧万愧愧难补，

今日里孤帆远影回家靠岸，

我长跪不起补足五十年……（跪地）

【伴唱：五十年春夏秋冬轮回转，

五十年儿女情长寄苍天。

一片丹心向阳开，

红梅一枝染云烟。

【高原高歌也跪在路生梅身旁。

高　歌　（从木箱里拿出那个红笔记本，一页一页地打开）外爷外婆，这是我妈的农村出诊

记录：一九六九年一月五日屈家庄……一九七五年八月十一日木头峪……一九八一年九月初九申家湾……一九八七年腊月二十六大会坪……一九八八年一月初二崔家湾……一九九六年九月二十九日牛草圐圙……二00八年二月初七马奶畔……二0一三年六月初六大井畔……二0一八年四月二十三克虎寨，总计二千九百八十九次。

高　原　妈，你无愧，你没给外爷外婆丢脸，九泉之下的他们会因你而骄傲自豪。

路生梅　（唱）五十年弹指一挥间，

走过风雨也走过喜悦。

假若再给我五十年，

我的初心依然不改变。

爸爸妈妈莫埋怨，

我又要和二老匆匆惜别。

怀揣着日头亲吻着夜，

黄土地上有依恋。

西去的列车上，

你们又会看到女儿，

追赶夕阳，彩霞满天……

【三人虔诚地叩首。

【伴唱：怀揣着日头亲吻着夜，

黄土地上有依恋。

你就是一辆西去的列车，

追赶夕阳，彩霞满天……

【暗转。

【打字声和视频同步——

医者仁心，治病救人。路生梅的路，是平凡的医护人员在本职岗位上质朴无华的奉献之路，是一个普通共产党员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践行担当。她先后荣获第八届全国道德模范，全国三八红旗手标兵，“全国优秀共产党员”称号。2022年10月，光荣地出席了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

【歌声：大树有大树的胸怀，

小草有小草的期待；

高山有高山的豪迈，

大河有大河的澎湃。

一朵俏格铮铮的红梅，

在黄河岸边盛开。

青春为济世燃烧，

初心用奉献表白。

当人民需要的时候，

你用厚德良药践行人间大爱。

【歌声中，全体演员簇拥着生活原型中的路生梅朝我们走来……

【全剧终。

栏目责编　曹洁　黄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