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天游,把千条涧溪
吼成一条九曲黄河
芦花砌筑的渡口
漏出荞麦味的黄昏
翌日,晨辉裁剪窗花
剪出山里几代人的憧憬
剪出泥土艺术的非遗传承
窗格里,飘出米酒味的云
赶羊鞭,甩响在崖畔时
树上的枣子,落进婆姨的衣襟
她鬓角,簪着野菊释怀的秀气
比山丹丹,更烫手的是
久久凝望的眼神
此时,石碾盘
转着转着就慢了
像祖父,用木杈挑起的豆秧
在风的头顶,金黄地戛然停顿——
“哪一粒,是我失散多年的根?”
午后的阳光,给山峁圪梁
披上羊皮袄
那些被重阳之气,蒸熟的枣糕
顶着菩萨眉间的朱砂红
摆在饭桌上
而沟壑纵横的崖畔上
一株艾草,隔了一夜
就在头上,扎起羊肚手巾
当月光,爬上金唢呐的大嘴巴
梯田的土圪台,跪成供品的祭坛
最高的那座,顶着星辰
说今夜,所有菊花都该开向陕北